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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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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穆時也只能答應。

他們向路過的人打探了下,在這易城裏,有哪間客棧能夠讓客人沐浴。

這人不是易城本地人, 是個商戶, 經常來易城做生意,所以歲易城的客棧酒家熟悉的很, 都稱得上是行家了。

“要沐浴那必須去香連客棧呀。”

商戶十分熱情地給他們推薦道,

“香連客棧有花瓣浴,洗完了渾身都是香的。也有藥浴, 香連客棧請了位大夫,當場診脈開藥浴的方子, 冬日裏去泡上一泡, 身體暖和極了。”

商戶打量著賀蘭遙和穆時,臉上帶上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說道:

“而且他們家浴桶大得很, 裝下兩個人綽綽有餘。”

“那還挺寬……敞的……”

賀蘭遙話說道一半,突然回味過來商戶的意思,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駁,卻一時間想不出該說什麽。

第幾次了?他和穆仙君第幾次被人誤認成一對了?有完沒完了?

商戶也不多言, 給他們指了路:

“從這裏直著走,第二個岔路口右拐,走一小段路,就能瞧見香連客棧了。”

穆時對商戶淺淺道謝,朝著商戶指的方向走了, 她走出去四五步,回過頭看向呆站在原地的賀蘭遙, 疑惑道:

“你又怎麽了?”

“沒什麽。”

賀蘭遙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穆時問:“你耳朵有點紅,沒事吧?”

“凍得。”

賀蘭遙擡手捂住耳朵,

“天冷了被凍到就是會發紅。”

穆時覺得賀蘭遙不正常,但他堅稱沒問題,介於賀蘭遙平時還算是個比較坦率、有問題就提的人,穆時也不打算過度關心。

賀蘭遙邁步跟上她。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巷子裏走。

賀蘭遙走在穆時背後,視線稍微下挪,落在了穆時的頭頂上,又看見了翹起來的那一小撮頭發。

他又想去按了,但這次他的手沒快過腦子,克制住了。

小巷裏也有一些店鋪,生意不如主道上那樣景氣。天太冷了,這些店鋪都半掩著門。如此景象,竟然讓這離主道不遠的小巷顯出了一種僻靜的感覺。

不一會兒,穆時和賀蘭遙就看見了掛著“香連客棧”牌匾的小樓。他們兩個推開客棧門走進去,能感覺到被炭盆烘得熱乎乎的暖意。

“哎呀,真巧。”

穆時和賀蘭遙循聲望去,客棧櫃臺前站著一男一女。男的背著把劍,女的一身紅衣,妝容妖冶,就是昔日在天城住在隔壁的萬岳劍樓的小樓主尚棱和合歡宗少宗主君月憐。

君月憐抱著手臂,打量著穆時和賀蘭遙:

“你們也來易城啦?竟然想到要住香連客棧,你們還挺有品味的嘛,在浴桶裏的確別有一番風味,快活得很。賀蘭公子雖然沒有靈根,但也算是有本事,能采擷高嶺之……”

賀蘭遙把荷包拍在櫃臺上,在君月憐的喋喋不休中對賬房說:

“要兩間上房。”

君月憐瞪圓了眼睛:

“啊?為什麽要兩間?”

穆時用嫌惡的眼神看著君月憐,說道:

“合歡宗的,你真的好齷齪。”

君月憐:“……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洗藥浴。”賀蘭遙交代完,又看向穆時,問,“你呢?”

“花瓣浴吧。”穆時問,“這個季節還有花瓣可以用嗎?”

“有的。”賬房將他們二人的要求一一記下,解釋道,“南州暖和,鮮花都還開著,咱們家的花瓣都是從南州運來的,品質和香味都很好。”

賬房先生收了賀蘭遙的銀子,拿了兩張木牌給賀蘭遙和穆時,說道:

“公子,姑娘,你二人繞過這面墻後,樓梯那裏有個夥計,把木牌給他看,他會帶你們上樓。”

“對了,咱們店藥浴的藥方都是把脈現開的,只是店裏的大夫去給一個孩子看診去了,暫時不在。應該沒多久就回來了,等他回來後,我叫他上門去找公子。”

“好,多謝。”

賀蘭遙道謝後拿起木牌,準備往墻後面走。

他下意識地要去牽穆時的手,但他反應過來了,及時收手。不然這一幕被君月憐看到,可就說不清楚了。

賀蘭遙嘆了口氣,他總覺得自己最近腦子不太好,稀裏糊塗的,經常下意識去做自己都覺得很笨的事情。

他手指勾著荷包的繩子,左右搖了搖。

“碎銀兩花得差不多了。”

賀蘭遙提著輕飄飄的荷包,說道,

“待會兒要去換些,出門在外不帶零錢很麻煩。”

穆時跟在他後面,說道:“這個我知道,要去錢莊或者傾銀鋪換,是吧?”

“是啊。”

賀蘭遙調侃道,

“穆仙君連一文錢都不願意帶在身上,卻懂得在哪裏換零錢。”

穆時昂起頭,說道:

“不吃豬肉不代表沒見過豬跑。”

賀蘭遙把木牌遞給守在樓梯前的夥計。

夥計瞧了瞧木牌上的房號,帶著他們上樓。穆時和賀蘭遙的屋子都在二樓,是僅有一墻之隔的隔壁。

上房是香連客棧最貴的房間,裏面大得很,別說是浴桶,就算挖個浴池也沒問題。

夥計將他們帶到就離開了。

穆時走到床邊,伸手摸上柔軟的被子,將被子、床褥都掀起來檢查一遍。

賀蘭遙問:“穆仙君,你在幹什麽?”

穆時把床重新鋪好,說道:

“看看有沒有暗器毒針之類的。”

賀蘭遙沈默了片刻,說道:

“……不會有客棧在床上藏這種東西的。”

“嗯,確實沒有。”

穆時從乾坤袋裏掏出他的包袱,放在床上,轉身往外走,說道,

“你好好休息,我回我那屋了。”

賀蘭遙坐在椅子上,看著穆時離開,直到屋門關上。

他擡起手,揉了揉額頭。

穆仙君好像真的在正兒八經地保護他,在劍冢裏說的話大概不是在開玩笑。但有些問題……她好像對許多人事物都缺乏信任感。

賀蘭遙將殞星劍放在床上,又從包袱裏翻出替換的衣物擺在床頭,準備沐浴完穿上。

他坐在屋子裏等大夫。

這期間,夥計送了好幾個炭盆上來,將屋裏烘得暖和起來。香連客棧大約是怕客人在沐浴時著涼,所以給炭火給得格外足。

不一會兒,賀蘭遙就熱得把袍子和外衣脫了,又將窗戶拉開一條縫透氣。他剛打開窗戶,就和蹲在窗外的君月憐對上了目光。

賀蘭遙稍稍低頭,君月憐手裏拿著一個藥瓶子,瓶子外面貼著張字條——迷情散。

賀蘭遙:“……”

君月憐:“…………”

賀蘭遙提高聲音:“非——”

非禮的禮字還沒喊出來,賀蘭遙就被捂住了嘴。

君月憐一手捂著賀蘭遙的嘴,一手豎起食指,抵在嘴唇前方,急切道:

“別亂喊,我要是被問心劍打死了,這條命就算你的。”

賀蘭遙後退一步,擺脫了捂嘴的那只手,和君月憐互相瞪著眼睛,低聲問:

“你都來給我下藥了,還不讓我喊?”

君月憐小聲說道:

“我也不想的啊,可是你長得這麽好看,我不下手都對不起我自己。”

賀蘭遙擡手就要關窗戶。

“賀蘭遙你是不是不行啊?送到嘴邊的肉都不吃!你不會還是童子身吧?那我一定要拿下你的陽元……哎哎哎別夾我的手啊!”

賀蘭遙關上窗戶,又把鎖扣插上,確定窗戶鎖嚴實了。他坐在椅子上,過了一會兒,他腳後跟踩上椅子邊緣,抱著膝蓋,陷入了自閉的狀態。

“咚咚咚。”

“咚咚。”

賀蘭遙擡頭看向被敲響的門,他從椅子上起身,拿起放在床上的劍,警惕道:

“是誰?”

“我是客棧的大夫。你小子不是要洗藥浴嗎?我給你把脈開方來了!”

賀蘭遙把劍放下,說道:

“……我這就開門。”

賀蘭遙打開門,將大夫放進來。

香連客棧的大夫,正處於頭發黑裏摻白的年紀,他手裏提著個箱子,走到屋裏有桌子和椅子的位置,將脈枕拿出來。

賀蘭遙坐在大夫對面,將手放在脈枕上。這感覺有點奇妙——他自己就是個不錯的大夫,卻要找別人來給他診脈。

大夫探了探脈,問:

“小夥子,你怎麽在害怕呀?究竟是被什麽嚇到了,受驚得很厲害。”

賀蘭遙:“……”

他也不知道嚇到自己的到底是什麽。

究竟是在青霧森林裏睡倒的穆仙君呢?還是蹲守在窗戶外面打算給他下藥的君月憐呢?

大夫道:“來,換一只手。”

賀蘭遙將右手放到脈枕上。

大夫又探了一會兒脈,收了手,說道:

“你身體挺好的,就是心神不安,我給你開點安神的藥,煮成藥湯,你好好泡一泡。”

賀蘭遙說道:“勞煩您了。”

住在隔壁的穆時,這會兒已經泡上花瓣浴了。她趴在浴桶邊,手裏拿著碧闕劍。額頭上也不知道是濺上了水珠,還是出了汗。

她松開拿著碧闕劍的手,嘀咕道:

“凡人的陽元有什麽好拿的,有病。”

穆時回過頭,把手臂放進了熱水中,整個人都沈下去一截,鼻子以下的位置都浸在水裏了。她坐在桶裏,眼睛追著漂在水面上的花瓣,舒服得忍不住瞇眼,甚至有些想要直接睡過去的感覺。

原來泡澡這麽舒服啊。

凡塵裏的人還挺會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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